物中情理


  於是我明白,有些實質東西不會永遠屬於我,但許多和物件相關的精神、人的思想,卻可以傳播開去,留存下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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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酒杯


  這是一隻小酒杯。

  一隻日本式小酒杯,像隻縮得很小很小的飯碗。

  土黃色釉,交錯着細緻而複雜的冰裂紋,沒有半點火氣,溫和如一個沉思的老人。

  當中一條大裂痕,記錄了這隻小杯曾破成兩半的歷史。 

  不知道誰用強力膠水把它重合起來,膠水用多了後仍帶濕的感覺,像一注淚,躺在杯中央。

  杯外壁繪了一雙穿農民衣服的日本男女,歡愉的表情和舞蹈的姿態,看來正為豐收而歌舞。

  無論筆法和筆意,完全是竹久夢二的風格。

  這小酒杯沒有顯赫的故事,沒有數字驚人的身價,但它卻深知一個老人二十七年來的情懷。

  也許,在消沉的夕照中,在紅了櫻桃、綠了芭蕉的窗下;也許,在風雨如晦的日子裏,它伴着老人,默默看幾頁書,抄一首詩,畫數筆畫。或者,它更清楚在沒有紙沒有筆的歲月,在焚畫如焚心的可怕時光,老人如何把愁苦壓成碎片,然後和酒吞下,它感到前所未有的苦澀,它感到老人無力的脣的冰冷。

  這隻小酒杯沒經名窰的火,瓷土和釉,也說不上甚麼名堂。只能說是機緣,二十七年前,它躺在小攤上,就無端的中了過路的畫家的意,從此,它就由台灣到了海峽的另一邊。

  它沒有甚麼履歷,有的只是畫家妻子寫下的幾個字:

  ﹁小酒杯一隻,係子愷於一九四八年從台灣購得,生前常以此飲酒。﹂

  它如今,溫和如一個沉思的老人,躺在我的書櫥裏。

        一九八一年一月十八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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背囊


  在人口密集的香港,流行揹背囊,真是一件值得人思考的事情,特別值得我思考,因為:我矮。

  最初,有點冷不提防,在人擠的地方,站在人羣中間,突然給人家的背囊朝着頭臉橫掃,差點連眼鏡也摔掉。以後學乖了,總空着一隻手,提高萬二分警覺,凡遇揹背囊的人,又非站在他們附近不可,就會握拳伸掌,他們一有異動︱︱轉身背向我,我就用拳用掌,先下手為強,推擋背囊。這樣幹,的確可避過橫掃頭臉之災,但卻弄得自己緊張得很。

  背囊,是怎樣的一種盛器?

  早在幾千年前,埃及人已經用上背囊︱︱在開羅博物館可以看到。中國人很早也用背囊︱︱玄奘法師取西經就用大背囊。研究一下力學,肩背的承受力最強,又能空出兩手,幹更多的事,很好用。但從前用背囊的人,大概都走郊野山路,就是走到城鎮,人不那麼多,前後不會擠滿人,怎麼轉身,也不會碰到別人。

  其實,個人揹背囊站着,就等於佔了兩個人的空間。許多人都忘了這個佔空間的問題,現在的人,多是﹁顧前唔顧後﹂,背囊又沒有﹁感覺﹂,他們可以完全不負責任。

  據說,用背囊背重物,對筋骨最少傷害,又能保持體型正常發展,空出兩手更方便更自由。至於在擠迫人羣中,佔了過多空間,又或無意對矮人如我造成滋擾,卻非推銷背囊的商人,或背囊主人所關心的。

  天下事還有無數值得我們關心和思考的,我卻偏偏為這件事思前想後,只因對﹁顧前唔顧後﹂的背囊現象,深有所感。

        一九九三年十二月廿二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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﹁小意思﹂

中國古代﹁背包客﹂︱︱玄奘法師 

  近年流行稱呼揹着背囊長途旅遊的人為﹁背包客﹂︵譯自英文backpacker︶。其實,早在一千四百多年前,中國已有一位聞名天下的背包客︱︱玄奘。

  玄奘俗名陳煒,自幼愛好佛學,十三歲受度為僧,長大後有感當時佛教各派說法不一,佛經翻譯訛誤甚多,遂決定西行至天竺︵即今印度︶求法,以梵文經籍來釋惑。他因得不到朝廷允許,於是冒險偷渡出境,隻身前往天竺。玄奘孤身上路,只背着一個竹製行囊,踏過一百一十個國度。在西行路上,他遇到重重困難,例如他曾獲高昌國國王賞識,受到厚待相留,卻以絕食表示前行的決心。玄奘這次西行歷時十七年,最終帶着六百多部經書載譽回國,對佛經研究和佛教發展影響極為深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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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紅白藍膠袋之前


  忽然,紅白藍,成了香港文化的象徵顏色。

  不是法國國旗,不是理髮店外的滾筒,是香港特具風格的膠袋。外國藝術展場中,紅館演唱會裏,活在西九的本土維權活動中,設計師心中時尚製品等等,耀目得很。對年輕一代來說,恐怕沒多少人會認識紅白藍膠袋背後的故事。

  那是七十年代末,港人的集體記憶,事情距今不遠。紅白藍膠袋的出現,連繫中港兩地關切的人情,那時候,關道算開通了,港人袋袋日用必需品,飽含溫情,連年往內地送去。在六十年代的一輩記憶裏,在紅白藍膠袋出現之前,還該有布袋郵包。

  內地一場大躍進運動之後,自然災害大饑荒,弄得人民無衣無食。在港有親友的還算幸運,每月獲得接濟。接濟方法很特別,為了通得過海關,郵包大小重量都要依足規定。港人聰明,用層層花布縫成小包,包住要寄的食物,白布或白毛巾作最外層,上面寫收件人姓名地址,就到郵局去郵寄。別小覷那層層小布包,收件人拆開後,再逐幅縫連,便稍緩無衣之苦。包內的油鹽糖更是營養必需品,救活許多人。當年郵局堆滿布郵包,每月我也用毛筆為人寫上許多地址,記憶深刻。

  在紅白藍膠袋之前,應該還有這另一種記憶。

        二零零七年四月廿二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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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手布巾


  友人送給我一塊包袱巾,從奈良唐招提寺買來的仿古織文樣,惹起我對日本手布巾一番憶念。

  日文叫風呂敷的包袱巾,是舊式日人愛用來包東西,方便提着的手布,在膠袋流行前,街頭多見,男女都用,十分環保。近年卻少見了,帆布袋取代了它的位置,大概那兩個扎實活結不易打,青年人懶為之。但日人仍愛用的是手布巾。

  手布,,多用純棉織成,大約闊三十四厘米,對疊了就成十七厘米,長度約八十至九十厘米,形狀像條長頸巾。上印的圖案花款甚多,用途廣泛,常見日本人紮在額前、搭在脖子上、大日頭時蓋在頭上等等,拭汗、抹水、防曬。有時也用作簡單小包袱,或冬天作頸巾禦寒。

  三十多年前,我在京都大學人文科學研究所圖書館讀書。古老建築物沒有空調,夏天二十八度高溫,只靠幾把風扇嘎嘎作響搖着。下午蒸焗苦熱,昏昏然沒幾個人忍受得住。我就學管理員森先生,買了一條純白手布巾,到洗手間去用冷水把巾濕透,纏繞在脖子上,立刻一陣清涼,一振精神。等不足十五分鐘,手巾暖了,又跑去再弄濕,如是者不斷做,冷巾伴我清醒度過整個炎夏。

  這個降溫妙法,我在夏天旅行時常用。與我去過旅行的朋友,一定見過我用冷水濕巾搭在脖子上,或遇水便濕巾抹面的動作。

  那條伴我夏讀的手布巾還在,但已變得微黃了。香港不流行手布巾,我到日本旅遊,倒會選購一兩條,並不用得着,只是一種憶念。近年手布巾花樣繁多,漂染美麗,可是柔滑質地總不及那條價廉的純棉白巾。 也許,是那年那夏那地的感情漂染過,就柔純了。

        二零零九年六月十四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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﹁小意思﹂

環保的包袱巾︱︱風呂敷

  風呂敷從前叫方包、平包,到了室町時代末期,才稱作風呂敷。﹁風呂﹂指澡堂,﹁敷﹂指鋪方巾在地上,兩組字合起來,意思就是在澡堂使用的方巾。當時的權貴在沐浴時,會站在風呂敷上更衣和用它包裹衣服,後來澡堂普及,風呂敷便在民間流行起來。在江戶時代,風呂敷的用途變得廣泛,可用來包裝衣服以外的物品,甚至成為必備嫁妝。至明治時代,風呂敷才被西方引入的皮包和袋子逐漸取代。

  近年,為響應環保,日本環境省建議把可重複使用的風呂敷作為塑料袋的代替品,並在網上教授風呂敷的包裹和打結方法。風呂敷不但美觀和攜帶方便,而且用法靈活多變,年輕人也自創風呂敷的新用法,如用作圍裙、絲巾、裝飾品等,風呂敷因而在日本又流行起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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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帕


  在香港,遇到有人掏出手帕抹臉抹手,我總有遇知音同道的喜悅,也會細意察看他們用的手帕花紋款式,推斷那人的品味。

  我從小就喜歡用手帕,儲了點錢就會買手巾仔,大大小小放滿一抽屜。香港人多不用,因此很難買到好看的。日本人一直習慣用手巾仔,從前大丸有專櫃,陳列的花款很吸引。大丸關門後,我只好趁到日本旅行,選些合意的。最近在中環港鐵站有一家店,竟有兩櫃名牌日本手帕,價錢跟日本差不多,可惜入貨手眼光差,俗氣的多。

  說起用手帕,應該符合環保要求。香港人袋中沒手帕,愛狂用紙真浪費。近年流感盛行,人們打噴嚏或咳嗽,頂多用手遮掩,連紙巾也不用,說甚麼衛生習慣?我倒慣趕快用大手帕捂住口鼻,以為十分顧全公德。誰料,我這少數用者,最近卻受到質疑。友人看見我用手帕,用完放回袋中,就大不以為然,搖頭皺眉:﹁嘩!咁唔衛生,細菌藏在袋中,恐怖。﹂幾十年來,從沒有人如此說過,似乎很有道理,嚇得我一大跳。想想也對,那真如何是好?手帕還是要用,分帶兩條,放入兩袋中,左袋放乾淨的,右袋放用過的,普通抹手抹臉放左袋,咳嗽噴嚏捂鼻用右袋的,回家分開洗淨。這樣做其實也不徹底,又麻煩,頗苦惱。

  日本人愛潔,聽說近年為了環保,公共洗手間不再供應抹手紙,這難不倒他們,因為人人自備布手巾,或用吹乾器,問題可解決,但用過擤鼻的手帕,不知道他們如何處理。

  看見香港有人洗手後,拚命抽取好多張紙巾抹手,我總想提倡人人自備布手帕,抹洗乾淨的手,不會不衛生吧?

        二零零九年十一月八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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﹁小意思﹂

一方素帕寄心知︱︱滿載情意的手帕

  中國的手帕在東漢時已經出現。漢樂府︽孔雀東南飛︾中﹁阿女默無聲,手巾掩口啼﹂一句中,﹁巾﹂就是指擦淚的手帕。

  手帕在中國文學裏多是定情或傳情的信物。唐代元稹︽鶯鶯傳︾中,張生和崔鶯鶯在手帕上題詩相贈,傾吐愛慕之情。明代馮夢龍︽山歌︾中,其中一首是當時民間流傳,關於手帕傳情的民歌:

  ﹁不寫情詞不獻詩,一方素帕寄心知。心知接了顛倒看,橫也絲來豎也絲,這般心思有誰知。﹂作者借絲質手帕的諧音,寄託了﹁思﹂念愛人之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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釋仗

  自持杖行走後,不知是否心理作用,竟發現街上有許多持杖的人。細心觀察,原來持仗姿態有同有異。

  ︽集韻︾:﹁杖,所以扶行。﹂故雖然又可名為﹁扶老﹂,也不一定給老人家用,陶潛︽歸去來兮辭︾:﹁策扶老以流憩,時矯首而遐觀﹂,可見旅行登山涉水,不論年齡也可扶杖。不過當然,健康健步的人,不會平白無事,在街上平路扶杖。正因步履不穩者就要倚靠杖來扶持,持杖姿態必須正確才有效。

  閱清人曹庭棟︽養生隨筆︾,首要是杖形制:﹁其長與腰齊,上施橫幹四五寸,以便手執。﹂而﹁扶杖當用左手,則右腳先向前,杖與左腳隨其後,步履方為穩順。﹂我試觀自己用仗果然齊腰,橫幹不足三吋,卻剛配手形。至於當用左手,則不合規格,因我慣用右手,這樣自然左腳先向前了。況且我是左腳較痛,結果助力不大。我再看專售手杖的杖坊給我︽如何正確使用手杖︾指引,方發現用法完全錯誤。要從頭學習,頗見困難。

  仗,為了借力,所以手力也很重要,手腳相顧,才配合得宜。如果過重或不穩,都很危險。我見有些人用的手杖,既重又不穩,再加上如我的錯法,就用了等於沒用,有時連肩關節也疼痛起來。

  事不經過不知難,小時候看卓別靈把小手杖搖來搖去,十分瀟灑,誰料他不是用來借力︱︱也許這道具暗喻他身無長物,身世卑微,只靠小手杖借力。如今必須借力扶持,恍然大悟,要倚杖,也需懂得方法。

        二零一二年一月七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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創意小物件


  日本人擅長創意十足,體貼萬分的細節設計。

  他們設計的小東西,往往叫用家方便而心暖。巧妙在:從你覺得不方便處入手設想,為你解決問題。有些事情令你煩惱,卻又不知該怎辦,他們就為你設計一種小物件,你一試用,恍然大悟,﹁係噃,就係咁嘞﹂!

  我旅行常戴帽子,遇一陣風,得連忙用手按住,免被吹走。少用一隻手,很不方便。日本人就設計一條彈性帶子,兩頭都有輕易開關的小夾,一邊夾在衣領上,一邊夾在帽子後。風吹走了帽子,還是連在衣領上。最近在﹁東急手﹂︵Tokyu Hands︶看到一種小物件:亂碼印章。標榜﹁個人情報保密印章﹂,也不是甚麼新奇東西,其實與一般常用原子印沒大分別,只是印出來是三四行密麻麻亂碼如X的符號。用來幹嗎?原來可印在一些要扔掉的文件某些想保密字句上,例如人名、地址、號數,把不想示人的資料蓋住。唓!那不就是我們用筆在文句上亂塗的作用一般?是!但要塗五十張紙,與戳戳戳五十次,哪個方便?我也買過一雙﹁浮箸﹂。筷子放在桌上,如沒設箸架,易弄髒。日本設計了浮著,簡單得很,在筷子長度近二分一處,讓本該平直的地方稍稍隆起︱︱線條流麗,表面不大看出。由於隆起角度準確,筷子放在桌上,箸首就自然昂起,不貼桌面。另有一輛如拇指長的四輪塑料小車,內設小掃帚兩把,用手前後推動小車,連動了小掃帚,就會把桌面塵屑掃入渠箱。很好玩。

  這些設計,看似小事一樁,甚至有點多餘,但人家的創意,值得佩服。

        二零零九年五月十六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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寂寞的編舟者


  我一見銀幕上林立着一盒盒卡片時,即怦然心動,雙手緊握成拳。在座有此反應者,恐沒有幾人。肯定這是個注定永不超生的寂寞者故事。

  ﹁編舟計劃﹂、﹁大渡海﹂,都是傳神點中命脈的名字。荒木說﹁與松本老師一起埋首書堆和校稿的三十幾年歲月,宛如一場美麗的夢境。﹂能把編好的舟啓航向茫然無岸的文字大海這行為,形容為一場美麗的夢境,真只有痴人才能說。那隻舟,全憑三代痴人,不顧人笑痴,一卡一卡文字、留神觀察傾聽抄下而成。每見三代人從衣袋中拿出卡片,把聽到的新詞寫下來時,我就笑,不是笑他們,是憶起自己曾經如此動作,他們用的卡片太大,應屬京大式,我用的卻小得多。 

  那陰暗發黃的編輯室,人藏在辭書、檔案夾、卡片盒如山中,微光斜照,已分不出是物是人。這些卡片,原著有一句話:﹁如同心臟般重要﹂,他們珍視心臟,因只有心臟動着,生命力才啟航。原著說﹁在辦公室抽煙的時代,只有存放卡片的資料室是嚴格禁煙﹂,我不抽煙,但喜飲水,卻從不許水接近卡片櫃。

  要句斟字嚼建構一本辭典,還要貼近當代用詞,在電子媒體霸道之際,誰會細心買辭典來翻?這幾個痴人不理會外邊人間何世,為按着每頁字典核對條目,令指頭的紋理也磨平了,平滑得愈來愈抓不住東西。這具像的例子,比鐵柱磨成針更動人。收錄二十三萬條目而不出錯的編舟計劃,旅程必然寂寞,也必然遇上沮喪時刻,就得依靠堅強的心。 

  三十七歲的日本作家寫出來的流行小說,居然可以把如此沉悶的題材寫得吸引,但畢竟過於浪漫,箇中遭逢的艱辛曲折,都被輕鬆生活小節、淡淡的愛情插曲,飄飄蕩漾遮蓋。有過經歷編舟之苦的人,可能大不以為然。

  可是我倒對松本、荒木、馬締三代編舟者的寂寞,卻正正在他們全程沒有絲毫埋怨,反隱隱然樂在其中的呈現,感受極深。最懂承先啟後,深知過程中困難的應是第二代的荒木。他從小就決志作辭典的編纂者,不問榮辱升沉,堅決跟隨松本老師編舟渡大海。松本老師也邊教大學邊做辭典,還不到退休年齡就辭職全心投入編纂工作,﹁他沒有收弟子,也和學校的派系保持距離,只將一生奉獻給辭典。﹂深切投入一件事業的人,宛如與該事業成了一生固執的戀愛,寂寞,艱辛,一切不在乎。松本老師等不及辭典出版就去世,荒木都沒有流淚,他知道自己承接了老師的職志,再傳給馬締。在原著中,有這樣的描寫,當馬締對着老師遺照默默合掌時,身後傳來﹁辛苦了!﹂他﹁以為是老師的聲音而訝異地抬起頭,不知何時荒木來到了身邊。﹂可見老師肉身已死,心神早已托付荒木了,音容宛在,二人在此刻已決定開始辭典的修訂作業,寂寞繼續,樂在其中繼續。

  以一生一世來鑄就的事業,非旁人能理解,寂寞必然,浪漫也必然,因為愛足以遮蔽一切艱辛。如果仍覺艱辛,那就是愛得不夠。︵讀觀︽啓航吧!編舟計劃︾原著與電影後︶

        二零一三年九月廿一至廿二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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﹁小意思﹂

小思的卡片櫃

  小思整理香港文學資料的熱情始於七十年代末。當年她翻看香港舊報紙,發現二十年代在香港從事文學活動的人原來很多,於是把新發現的資料剪貼留存,或親手抄在卡片上,例如在一個魯迅的紀念活動上,出席文人二十幾人,小思為這個活動開了一張卡片,同時也為出席活動的文人各開一張,並按名稱把資料分門別類存於木櫃裏,最後竟整理出二、三百項資料。以這方法經年搜集和整理,小思的卡片至今已儲滿一櫃,這木櫃可說是香港文人紀錄的寶庫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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